綁線、打結、綁結….不論何種說法,即是外科人口語俗稱的「tie線」(tie音同「太」,knot tying)。這是和〝傷口縫合〞並列的兩種外科基礎手法、入門必練技能。
結要打得好、打得緊、打得牢,說的永遠比作的容易。綁鞋帶的蝴蝶結鬆脫了,沒啥關係、再綁一次就好;但綁在人體組織、器官上的結要是打得「不」緊牢或「太」緊牢,其實都會釀成或大或小的事端或造成傷害。
外科裡,德高望重前輩們,有許多是台語講得超級「溜俐」(俐落靈活的台語)的達人。然而,若是遇到從小沒接觸過台語、或講得七零八落的年輕醫師,常覺得無可奈何,只能嘆息。
某日,一位口頭禪是三個音符名稱(唱名)的外科前輩,一上刀後便開始碎念:某位住院醫師某次上刀時綁線綁得太緊,害前輩在門診要拆線時異常難拆,拆到一肚子火,金每送。
於是,他告誡這次站在對面的年輕住院醫師說:「我等下示範給你看,你就照做,不要tie太緊。」對面的小嘍囉身負重命地急忙道:「好」。
前輩連續示範了兩個「手起結落」、「手起結落」的標準tie線,不歪不斜、鬆緊恰好。
命運的輪盤轉到了年輕住院醫師這頭,見他雙手似乎掛著些許遲疑謹慎的羈絆,用著前輩綁線的1/4速度交錯著,最後將結綁下。
「Tie緊」,前輩開口了。年輕住院醫師深怕打結鬆掉,依循命令將兩手反方向拉緊。
「Tie緊」。年輕住院醫師又持續反方向將兩線頭拉緊,線的張力大到幾乎已在斷裂的邊緣遊走。
前輩無名火上來,大聲唸道:「太緊、太緊,挖洗供尒桉(siew ar,太緊的台語),毋洗叫你tie緊,哩一直催落去洗賣欉蝦?」【翻譯:我是說太緊,不是叫你tie緊,你一直用力催下去是在幹嘛?】
年輕住院醫師望著前輩,眼神迷惑地似乎依舊不懂話裡的真正涵意。
一旁的人忍住笑意趕緊緩頰:「老師是叫你不要綁太緊,不然病人到門診又會很難拆線,不是要你把線tie緊。」
只見住院醫師終於豁然開朗,而前輩則氣得說不出話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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