政府持續在推廣全民國防教育,不論是用媒體、文宣、或舉辦各式體驗營、參訪等方式,千方百計,但我想,一切的一切都沒「實際入伍」來得有用。

透過真實在軍隊生活才能知曉我國國軍有幾兩重?到底是否值得國民去全力支持、去力挺?若單純從報章媒體或他人轉述來認識,真的淺薄、以偏蓋全得很。

故,「當兵」在我起先定義為社會醫學的實習裡,不單單是醫學領域的實踐(老實說實踐的部分也很少),更是透過雙眼去見證軍隊-這封閉的團體究竟平時都作啥保家衛民的事?為何需要每年從國庫提出龐大的金額來供養這群常出包的軍職人員(等同公務人員)?





「這艘船生病了!」,這是上船兩個月內一直刻印在我腦海的感想。

「蘋果日報的爆料果然是千真萬確,國軍的爛事爛人一堆,為何人民得供養這些廢物?」,這是上船兩個月內令我無法平靜的憤怒。

慶幸,這種負面的觀感隨著一些人事的替換起了變化,未讓我帶著忿氣退伍。



99年2月1日新艦長上任,船上開始朝向光明前進。

聽起來或許誇張了些,但相信大夥都能感受到船上的好的改變,雖不迅速,但卻持續。





大家都在集會時機聽過新艦長所發表的話語,言之有物、條理分明、理性感性兼備。But,我猜,有許多人會認為那一切都僅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話、官話。

不過,在真正瞭解、接觸新艦長後,即會明白其言行舉止高度一致,嚴以律己、寬以待人得很非常。



每次在官廳裡用餐或開會時,艦長總會對官員們發表各式各樣的談話,儘管有大多數的內容對唯一義務役軍官的我都無關痛癢,但我總是全神貫注地傾聽。

艦長說話的內容包括對官員們明確的命令、教導、指正、勸勉,為人處事的負責、盡力態度,對國家、人民的責任…等一籮筐。經由這些談話,我可以深刻體會艦長對其職位的看重及付出的心血,他以身作則的態度和恨鐵不成鋼的期盼使我瞭解:這艘船會改變,會走向更好的未來。

說了那麼多,或許有人覺得我在拍艦長馬屁。但若我要拍馬屁,何必在退伍後才拍?為何不在替艦長看診時順便奉承幾句?這表示我是真心,也表示我不是會飛黃騰達的當官的料。





在船上的時間比一般的義務役還長(除非他沒折抵役期),約近10個月。

這十個月內,經歷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,遇見了許許多多的弟兄、朋友。要感謝的人很多,若籠統地說:感謝上天,那未免也太敷衍。所以,我得認真地感謝以下這些人。



第一, 仍得謝謝艦長。

謝謝艦長讓我知曉國軍之中尚有如此優秀的領導將領;謝謝艦長為這艘船帶來新的、好的轉變;謝謝艦長讓我瞭解船上不是只有黑暗和腐敗,還有許多盡忠職守、賣力賣命工作的國軍弟兄值得我去欣賞、讚許。

從這船離開的每個人、還待在船上的大家,應該沒任何人是希望這艘船沈淪的,沒人會期待在媒體上看見這船的醜聞。畢竟,本艦串連起許多人的短暫人生和回憶,不論願意與否,它就是存在你的生命中了,沒有人會因為見它衰敗、腐毀而開心。

相信在艦長的領導下,本艦會變得越來越好、越來越值得我們驕傲。



第二, 要謝謝我的隊長-老補(補給長)。

老補的做事明快、思緒靈敏、為人親切,相信七隊的所有弟兄沒有不喜歡老補的。當我剛到艦上時,遇到很多內心交戰的事情,是老補適時開導我的。

還記得在一次瀕臨身心疲憊崩潰之際,老補對我說:「你的天空不是在這裡,很多事情看開點、不用太認真。累的話,就放假休息,轉換心情吧!」

在許多方面,老補也替我設想周到,遇到困難更是義不容辭地替我尋求解決之道。真的很慶幸,遇到如此棒的隊長,若我的人生中有多位貴人,那老補必定是其中一位。




第三, 要感謝的是醫務上士(醫班)及醫務下士(廖護士)。

有他們倆的分憂解勞,讓醫務室的工作得以順利盡力,自然而然我也輕鬆不少。

尤其是醫班,他在我剛到艦後教導我許多醫務行政相關的事務,讓我能儘速上手。除了平常協助我處理許多工作外,他也得常常聽我抱怨、嘮叨,更順便開導我。有他在,我便安心不少。他是很好的工作伙伴,也是很棒的朋友。

醫班剛完成了急診室的見實習訓練,我想,未來對這艘船的緊急救護可貢獻不少心力。



第四, 得謝謝許多的官員學長姐們。

其實,本艦的官員們都很好相處,對我也很尊重,更不乏有為國家盡心賣力的優秀人才,謝謝大家這十個月來的照顧。



第五, 謝謝那些肯信任我、來給我看診,及曾協助過我的士官兵弟兄們。

每位醫生都想當「第二位醫生」,可惜在艦上我只能當「第一位醫生」。很多的病症,我只能作初步的診斷、給藥治療、建議及衛教。我的能力有限、藥物的效果也有限,對於不能每次都達成「藥到病除」,甚至讓弟兄反覆來看診,我也只能說聲抱歉。

醫務室的藥物沒有比外面診所的藥品差,有些甚至更好,所以病沒好不見得是藥沒效,大部分都是疾病本身的發展過程所致,希望各位能見諒。

「衛教」是我作最多也是很要求的事。於是,當遇到感冒的弟兄,我會嚴肅的質問:「為什麼你不戴口罩?」;當遇到生病好幾天才來看我的弟兄,我會板著臉問:「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?」若這樣讓大家感到不適或厭煩,我也只能說聲抱歉。

那些曾經熱心幫助、尊重我的弟兄,不論是載我一程、搬東西、跑腿、買宵夜、側身讓道、向我行禮等等行為,我都銘感五內。謝謝大家。



綜觀這十個月的海軍生活,我覺得我這軍醫作得並不好。

當然,作不好並非表示我沒盡到本分或留爛攤子給他人,而是,我覺得許多事可以作得更好,但我卻因為總總因素而沒去作。相較於過去三年的醫學見實習,軍旅生涯的社會醫學實習,我只勉強拿到了及格。若覺得遺憾,其實也只愧對了自己罷了。



俗語說:「十年修得同船渡」;佛說:「前世五百次的回眸,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」;艦長也一再強調:「緣分」是牽繫艦上每份子的重要因素。

謝謝上天讓我有緣來到這裡,認識許多不同的人,獲得許多不同的經驗。

役期到了終點,我該離開了,該帶著這一切的回憶飛往下一個目標地降落。



最後,想跟大家說的是:對義務役的人而言,什麼都是假的,退伍才是真的;相同的,對所有人而言,人生的許多事物都是短暫、虛幻的,只有健康才是真的。

祝福本艦艦運昌隆,也祝福大家身體安康、順心如意。




(完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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